宝玉宝钗成婚,黛玉心死嫁北静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潇湘妃子

寒冬的夜幕沉沉垂落,偌大的紫禁城被厚重的乌云裹得严严实实。时已子夜,街衢间除了往来巡逻的侍卫与打更的老翁,再不见其他行人的踪迹。当今天子勤政爱民,四海升平之下,万民皆能安寝,酣...

宝玉宝钗成婚,黛玉心死嫁北静王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潇湘妃子

寒冬的夜幕沉沉垂落 ,偌大的紫禁城被厚重的乌云裹得严严实实 。

时已子夜,街衢间除了往来巡逻的侍卫与打更的老翁,再不见其他行人的踪迹 。

当今天子勤政爱民 ,四海升平之下,万民皆能安寝,酣梦中尽是甜香。

紫禁城东北角 ,一座覆着翡翠色琉璃瓦的宫殿巍然矗立,飞檐斗拱、气势恢宏,正门匾额上四个鎏金大字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雍亲王府。

京中无人不晓 ,此处乃是当今圣上第四子 、和硕雍亲王的居所 。

虽是深夜,王府正厅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厅中摆着张雕有璃龙暗纹的紫檀长桌 ,桌上珍馐美馔堆叠如山。几位衣饰华贵 、气质不凡的公子围坐桌畔,谈笑风生 。

唯独上首正中的男子始终神色淡漠,似对周遭喧闹浑不在意。但见他眉如远黛 ,一双凤目半阖着 ,鼻梁挺拔如峰,薄唇紧抿,天然一副尊贵之相。虽不轻易开口 ,席间众人每有议论,总不自觉地先看他脸色 。此人正是雍亲王府的主人——爱新觉罗·胤禛。

桌上其余人等,皆是与他素来交好的兄弟与挚友。左首依次坐着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 ,右首则是北静王水溶与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众人自午后便聚在此处,直至夜深,所谈皆为京中趣闻 ,绝口不提政事。

忽而胤祥讲了个逗趣的段子,引得满桌人哄堂大笑。再看胤禛,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胤祥不禁有些委屈,佯装生气道:"四哥,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你好歹赏个笑脸不是?"

他这般大男人撒娇似的语气 ,厅中众人倒都习以为常,并不觉怪异 。

这位十三爷自幼便与胤禛亲近,旁人见胤禛总是一副冷面 ,难免心生敬畏,唯独他打小便知,这位四哥虽对外人严厉 ,于自己却是一分脾气也无 。

果然,原本把玩着碧绿琉璃盏的冷面男子闻言抬头,凤目轻扫 ,淡淡道:"口干也是自找的,倒要怨谁?"

话音未落,胤礼险些将口中的酒液喷将出来 ,好不容易咽下,见胤祥苦着脸,笑道:"十三哥今日又不是头回领教 ,怎的还去招惹四哥?"

他素来豁达爽朗 ,不拘小节,倒不像个皇室子弟。在座众人皆知其性,也不以为意。

一旁的胤禄却有些踌躇 ,小声道:"四哥,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若让皇阿玛知晓我们夜深还在此处 ,怕是不妥。"

胤礼摇头笑道:"偏你总扫人兴致!"

胤禄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言语。

水溶将一切看在眼里,起身端起酒杯笑道:"确实该散了 ,再晚些,只怕母妃要派人来催了 。"说着,又向胤禛举杯:"澈先饮了这杯。"言罢 ,一饮而尽。

"明澈"是他的表字 。北静太妃乃当今圣上的堂妹,故而他自幼常随母妃入宫,与诸位皇子渐成好友。无论是懦弱的太子胤礽 ,还是精明的八皇子胤禩 ,皆对他颇为赏识。唯独他最钦佩胤禛,又与胤祥交好,一来二去 ,倒与众人混得极熟 。

见他如此,其余人等也纷纷搁下筷子酒杯,向胤禛告辞。

"四哥 ,那我们便先回了。"

胤禛微微颔首,未多挽留 。

待众人散去,胤禛独自在桌前又坐了片刻 ,管家陈福上前禀报:"爷,几位爷 、水王爷与冯少将军都已登轿回府了 。"

"嗯,知道了。"胤禛应得简短 ,起身径直往院中走去。

"爷……"陈福欲言又止,本想劝他夜深风寒,早些歇息 ,可转念一想 ,这位主子向来我行我素,终究还是咽下了话头 。

在所有皇子中,这位主子最是冷漠难测 ,还是由他去吧。

陈福只好向近朱、近墨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跟上。

近朱、近墨是一对自幼服侍胤禛的兄弟,名字乃胤禛所赐 ,原叫什么早已无人记得 。二人武艺高强,既是随从,也是贴身侍卫。

两兄弟接收到陈福的目光 ,近朱笑道:"陈伯,爷今晚心情不佳,让他独处片刻吧。"

近墨也附和道:"是啊 ,爷平日里话就少,今夜更是一言不发 。"

二人平日对旁人极少和颜悦色,唯独对陈福这个大管家格外恭敬——陈福在府中多年 ,忠心耿耿 ,颇得上下敬重。

陈福闻言一怔:"这是为何?"

近朱提醒道:"陈伯忘了?今日是佟佳娘娘的生辰啊。"

胤禛生母乃德妃,可他自周岁起便由佟佳氏抚养,故而与生母并不亲厚 ,倒与佟佳氏情同母子 。虽无血缘,却因自幼相伴,感情深厚非比寻常。

佟佳氏已故多年 ,她的生辰早已少人记起,唯有这个由她一手带大的王爷,年年此日都放在心上。

陈福听了 ,不禁愧疚——近日事务繁忙,竟连这等要事都忘了 。他望着院中那道颀长清瘦 、落寞寂寥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

"是我老糊涂了。你们兄弟俩在此守着 ,务必小心警戒。"陈福叮嘱道 。

自家主子是圣上诸子中除太子外最尊贵的,而太子近年骄奢淫逸、结交侍卫、贪财好货 、暴戾不仁,早令圣上不满 ,前年虽被废后又复立 ,可谁都看得明白,这储君之位,终究是坐不稳的。

诸位皇子之中 ,最有望承袭储君之位的,当属自家主子。故而这两年间,虽其他贝勒王爷表面上未有大的动作 ,实则主子早已成了某些人的心腹大患 。

近朱近墨一直随侍胤禛左右,自然深谙其中利害。见陈福再三叮咛,忙点头应道:"福伯且放宽心!有我二人在此 ,必不会出什么差池,您先去忙您的便是。"陈福知晓两人本事,便也不再多言 ,径自转身离去 。

胤禛缓步踱至院中,抬眼望去,但见浓云蔽月 ,漫天月华皆被厚重云层遮蔽 ,不见半点光亮。可即便如此,仍能透过云隙感受到那轮明月的清辉。这天气,倒与眼下时局有几分相似——黑云压城 ,人人都盼着云开月明,却不知乌云散尽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眼前忽然一晃 ,那漫天乌云竟缓缓聚拢,渐渐勾勒出一张熟悉而美丽的面容 。"母妃……"胤禛素来淡漠的眼眸里忽然掠过一抹亮色,那是久违的喜悦。可随即 ,他便想起那人早已离世多年,眸中的光亮与欢喜渐渐褪去,重新恢复成往日的冰冷。

他怎又忘了?他的母妃 ,早已故去多年,此生再不会归来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怎地还是这般念着?唇角忽然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骄傲冷漠的男子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寂寞与苍凉 。他将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驱散 ,低头便要转身回屋。

就在转身的刹那,他忽然顿住脚步,旋即抬头望向夜空。方才还浓云密布的天空 ,此刻已云开月明,冷月寒星洒下清辉,那轮明月果然如所料般皎洁无双 。然而真正吸引他目光的 ,却是夜空中另一物事——在母妃面容消失的方向,一盏孔明灯正随风摇曳。它似在努力挣脱风的束缚,却又清楚离了风便再难高飞 ,于是挣扎片刻后,终是无奈地随风而行。

这情景,倒像极了自己的人生 。想要摆脱那个人的影响 ,可事实上……唯有借着他的力量,才能站得更高。复杂与矛盾交织,胤禛便暂且打消了回屋的念头 ,只静静等着那盏灯落地。

往昔每年元宵 ,他都会随皇阿玛与众位阿哥在紫禁城上空放飞明灯,却从未想过这些灯最终会飘向何处 。此刻望着空中飘荡的灯,他眸色渐深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辨不出情绪。

那盏自母妃消失方向而来的明灯,飘飘荡荡间 ,竟缓缓落在了他的脚边。胤禛眼中的情绪由浓转淡,又从淡转浓,半晌后 ,终是缓缓俯身,将那灯拾起 。他的一举一动皆带着天生的尊贵与霸气,连俯身的动作都优雅淡漠得如同画卷。

将孔明灯拿在手中 ,他眯起凤目细细端详。这灯极为普通,用最常见的竹麻纸覆在竹架上,许是觉着颜色单调 ,又在纸上贴了一层画——是一幅荷塘月色图 。碧水之中 ,隐约透出一弯银月的影子,可整片荷塘,竟只开着一朵荷花 ,茎干挺直,盈盈立于水中 。这般构图甚是玄妙,倒像是个孤傲的美人儿 ,不屑与旁花争艳。

画此图的人,定是对这花爱到了极致。整幅画再无其他点缀,只在右下方题着一句小诗:"孤标傲世偕谁隐 ,一样花开为底迟 。"字迹娟秀柔弱,却一笔一划分明,可见是个心性骄傲的女子。落款处写着"潇湘妃子"。

潇湘二字 ,出自《山海经·中山经》:"帝之二女居之,常游于江渊 。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敢以"潇湘妃子"自居 ,想必定是个风雅之人。他本欲唤近朱近墨去查这"潇湘妃子"的来历 ,可转念一想,深夜放灯必有所求,这般贸然查访 ,岂非唐突了佳人?

罢了,权当是场清梦罢 。胤禛拎着灯,转身往房中走去。

大观园内 ,黛玉与紫鹃亲手制好的孔明灯已随风而起,看着它渐渐升向高空,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黛玉才从长椅上起身,轻声道:"咱们回去罢。"

你道她二人为何要深夜放这孔明灯?原来自迎春回府后,说起孙绍祖的暴行 ,不过几日,昨日竟传来迎春病逝的消息 。当时姐妹们正在怡红院玩乐,听琥珀传话时 ,起初皆不信 ,待赶到贾母房中,才见王夫人、凤姐已哭红了眼,贾母更是当场昏厥过去。众人自然不敢多言 ,连宝玉也因怕贾母伤心,强忍着不敢哭闹。

散后各自回屋,原以为无事 ,哪知当夜宝玉竟偷偷跑出屋,去紫菱洲祭奠迎春 。冬日园内风大,他本就伤痛至极 ,这一番折腾便染了风寒 。更兼可能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待到下半夜袭人、麝月寻到他时,人已在紫菱洲外昏死过去。

夜里不敢惊动太多人 ,只能去请李纨 、探春,又急急派了人去请太医。等太医赶来诊治,却说是风寒侵体 ,已命不久矣 ,只开了几副伤寒药便告辞了 。

次日一早,这消息便传到了贾母、王夫人耳中,众人立刻涌向怡红院。只见宝玉躺在床上 ,面色昏沉,不似熟睡,倒像没了气息一般。更奇怪的是 ,袭人忽然发现,一直与宝玉形影不离的通灵玉竟不翼而飞,屋里上下翻了个遍 ,也寻不着半点踪影 。

彼时黛玉与探春等站在一旁,虽想凑近看看宝玉,可因王夫人在场 ,只得远远望着。那泪珠子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纷纷落了下来。

回到潇湘馆后 ,黛玉又暗自垂泪半日 。

紫鹃见她愁思郁结 ,实在不忍,便与黛玉商议了个主意,说常听人提起 ,夜里放飞一盏孔明灯,便能替人祈福消灾。

黛玉原只将此事当作无稽之谈,可转念想到宝玉本就是衔玉而生的奇人 ,终究与常人不同,便含着泪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日,贾母既因迎春之事伤怀 ,又总惦记着去看宝玉 。这日,她又到了怡红院。进了里间,见宝玉躺在床上 ,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仿佛没了生气。因多日未进食 ,两颊已深深凹陷下去 。

贾母瞧着 ,又怜又痛,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的宝玉啊,怎么还不醒?"这话一落 ,屋里顿时一片抽泣声 。

黛玉远远望着床上的宝玉,眼泪更似断线珍珠簌簌滚落,转眼便将一方丝帕浸得透湿。眼前躺着的人 ,几日前还在她跟前哭着说起迎春和晴雯,转眼间便倒下了,且不知何时才能再起身。

方才听袭人说 ,太医言此次病情沉重,虽能靠参汤吊着精神,但若半月后再不醒转 ,怕是就难了 。黛玉听了,心尖骤然抽痛,一颗心像被万箭穿心般 ,一下一下 ,痛得如同受凌迟之刑。

宝玉,爹爹和娘亲都已离我而去,若连你也走了 ,我可怎么办?

眼前闪过他的种种模样,可到最后,全是他小心翼翼哄着自己的画面 ,柔声细语:"妹妹,别生气了……"

她多想对他说:"宝玉,若你能醒来 ,我从此再不与你置气,可好?"可他知道吗?

自他病倒后,床前总围着一堆人 ,袭人、麝月 、王夫人 、凤姐……她几次想单独与他说说话,都未能如愿。

宝玉,这么多人守着 ,你可会觉得吵?

正哭着 ,碧痕进来禀报:"老太太,姨妈和宝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薛姨妈和宝钗已走了进来。

见了贾母 ,二人忙上前安慰:"老太太!"

"嗯,姨妈来了?"贾母强颜欢笑。

薛姨妈点头笑道:"宝玉有老太太庇佑,定能化险为夷 ,老太太且放宽心!"说着,命丫鬟端出几包药材,"这是我们铺子里留的百年老参 ,虽不算什么稀罕物,倒是一片心意 。"

袭人忙接过来,笑道:"姨妈费心了。"

黛玉在一旁瞧着 ,心头泛起酸涩。宝姐姐有母亲帮衬,到底是不同的 。

众人让出条道,让薛姨妈和宝钗看宝玉。薛姨妈看了半晌 ,叹道:"可怜这孩子 ,才几天就瘦成这样?"

宝钗见贾母、王夫人皆眉头紧锁,忙笑道:"等病好了,多补补自然就养回来了。妈 ,咱们别在这儿吵着宝兄弟休息,先出去吧!"

薛姨妈点头应了 。凤姐怕贾母伤心,也笑着附和:"还是宝丫头心细 ,咱们来也有会儿了,先回去吧,省得宝兄弟醒了嫌咱们人多 ,腌臜了他的屋子!"

众人强挤出一丝笑,想着宝玉的性子,倒真可能说出这话 ,便搀着贾母往外走 。

因薛蟠成亲后薛姨妈少来,贾母便邀她去自己房中坐坐解闷。到了贾母房里,落座后 ,丫鬟上了茶 ,薛姨妈笑道:"我也有些日子没来了,前些日子听得老太太病了,如今可好些?"

贾母端起茶盏 ,语气里带了点哽咽:"今日已好多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二丫头……"说着 ,想起迎春,又有些哽咽。

薛姨妈忙打圆场:"好了就好,咱们这些晚辈还盼着常来陪老太太说说话呢!若您病倒了 ,咱们可找谁去?"

贾母虽知是安慰,倒也受用,笑道:"借姨妈吉言了 。如今我只盼着宝玉能好起来 ,便是让我一病不起,也甘愿。"

"老太太这话可折煞宝玉了,他小小年纪 ,如何受得住?"薛姨妈慌忙摆手。

贾母点头:"姨妈说得是 ,原是我急糊涂了,说些胡话 。"

王夫人见状,深吸一口气 ,缓缓开口:"媳妇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贾母道:"姨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王夫人这才道:"不瞒老太太 ,那晚宝玉不止受了风寒,太医说怕是还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来袭人发现,他的玉也不见了 。如今玉没了 ,宝玉又病着,不如给他寻门亲事,一来有个贴心人照料 ,二来借喜气冲冲晦气,说不定过几日病就好了。本就是风寒,原不算大病。可拖了这些天还没醒 ,怕是命中有劫 。宝丫头素来有福气 ,若他二人成了亲,用她的福气压压宝玉的煞气,再好好调理 ,哪有不好的?老太太您看呢?"

这话极大胆。自上次抄检大观园撵走晴雯后,王夫人便动了让宝玉成亲的心思,只是不知贾母心意 ,不敢提。如今宝玉大病,她便借机将"金玉良缘"摆到台面上 。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她的算盘——宝玉的病尚无定数 ,此刻提亲,若宝玉真有个好歹,岂不是害了宝钗?

李纨、凤姐皆缄口不言 。薛姨妈早前和王夫人商量过 ,原说等薛蟠成亲后就办"金玉"的婚事,虽没料到会在此时被提,但"不"字实在说不出口。且她早存了心思 ,认定宝玉是女婿 ,此刻纵有变故,也不好反对。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落在贾母身上 ,等她拿主意 。

贾母何等精明?王夫人的心思她早看在眼里,从前总轻描淡写带过。可今日话已说破,再装聋作哑怕是不成。

论在她心里的分量 ,黛玉和宝钗自然比不得——黛玉是嫡亲的外孙女,自小养在跟前,除了宝玉 ,比三春还疼些 。

她也知这俩孩子的情意,说起来,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说实话 ,除了黛玉,谁做孙媳妇她都不满意。

只是……

原是玉儿自幼体弱,又最是情深意重 。如今宝玉瞧着也渐显这般苗头 ,先前他大哥离世时 ,他倒不及晴雯去时那般悲恸。若再让玉儿跟了他,两个性情执拗的凑在一处,只怕更添忧虑。我自个儿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熬 ,平日里瞧着宝玉他娘,着实不喜她那外甥女 。既如此,或许唯有将宝丫头许配给他 ,虽不及玉儿亲近,但往后于家事上,倒能帮扶一二。说不得 ,日后也是个能持家的。

沉吟片刻,贾母转向薛姨妈道:"宝丫头我素日里最是喜爱,既端庄又稳妥 。只是眼下宝玉正病着 ,不知姨妈意下如何?"

薛姨妈听贾母这般说,心下已明她是应允了,便笑着应道:"老太太且容我回去想想 。"

她这般推脱 ,原是想着如今家中光景不比从前 ,需得回去与宝钗 、薛蟠商议才是。可古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话当着众人面自是不好说出口。

王夫人见状,立即会意 ,忙笑着接话:"如今姐夫不在了,家中自然由姐姐做主 。宝玉的品性姐姐也是清楚的,最是体贴人 ,又向来敬重宝丫头。两人若在一处,一个知冷知热,一个妥帖周全 ,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姐也明白贾母已默许此事,虽有些意外,但见王夫人如此说 ,也忙跟着帮腔:"正是呢!宝妹妹若嫁过来,离家也近,咱们两家更添一层亲。往后姨妈家里若有事 ,宝妹妹随时都能回去 ,多方便呐!"

薛姨妈听了,心头不禁一动 。她膝下只有薛蟠和宝钗两个,薛蟠平日里只知道吃酒胡闹 ,自打娶了夏金桂,家里更是闹得鸡飞狗跳。若非宝钗在外打理生意、在内操持家务,这日子哪能这般太平?可宝钗年纪渐长 ,也该说亲了。思来想去,倒只有宝玉是知根知底的,且嫁过去还能帮衬着家里 。

想到此处 ,薛姨妈便点头道:"既如此,这事便全凭老太太和妹妹做主吧!"

王夫人闻言大喜,连声道:"姐姐既应了 ,我这就着人准备起来。"

薛姨妈点头应道:"还要妹妹多费心了。"

王夫人忙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薛姨妈见事已谈妥,心里仍有些忐忑 ,便起身道:"出来也有些时候了 ,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

贾母知她心事,也不强留 ,只笑道:"我也不留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薛姨妈应了,便往园子里寻宝钗 ,一同回了。

次日,王夫人与凤姐正在贾母房中商议宝玉婚事,忽有下人来报:"北静太妃来访 。"

贾母忙迎出去 ,却见北静太妃已到了门口 。

行过礼后,北静太妃在上首坐定,笑着道:"听说老太君近日身子不爽 ,今日得空,特意来瞧瞧。"

说着,命人呈上礼物 ,皆是些滋补养生的物件。凤姐忙让丫鬟收了 ,贾母连声道谢 。北静太妃眼尖,瞧见桌上铺着张红纸,便笑着问:"这是谁的生辰八字?莫不是府上有喜事?"

贾母笑道:"是我的孙儿宝玉 ,说的是姨妈家的女儿。"

北静太妃闻言点头:"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太君的心尖儿!我还记得府上有个林姑娘,上回见着,生得极标致 ,不知可许了人家?"

贾母摇头笑道:"还没呢!原是年纪尚小,等办完她哥哥的事,再慢慢给她寻摸。"

第3章 王府求娶

且说北静太妃回府后 ,换了家常衣裳,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

北静王妃乌尤派人来请,太妃便往前厅去。

到了外厅 ,水溶与福晋乌尤并两位侍妾已候在那里。见太妃出来,众人恭敬行礼,方才依次入座 。

用过晚膳 ,丫鬟撤去碗筷 ,北静太妃问乌尤:"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乌尤是北静老王爷生前为水溶定下的亲事。她父亲是内阁大臣,虽官衔不高,却与北静老王爷交情深厚 ,水溶与乌尤也算自幼相识。成亲后,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从未红过脸 。只可惜乌尤先天体弱 ,进门两年始终未有身孕。北静太妃虽未明言,心里却极不痛快。水溶另外两位侍妾也不争气,至今没个动静 。这事渐渐成了北静太妃的心病 ,只因水溶尚年轻,才暂且隐忍 。

乌尤听太妃问起,无奈道:"谢母妃挂念 ,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的。"

北静太妃点头:"太医开的药切记按时喝,一日都别断。"

乌尤一一应了 ,笑容里带着几分勉强 。

水溶见妻子尴尬 ,忙笑着岔开话题:"母妃今日去探望贾太君,她身子可大好了?"

乌尤知道他是替自己解围,感激地朝他一笑。她何其有幸 ,能嫁得这般温柔体贴的夫君,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至今未能为他添个一男半女 ,还要连累他跟着自己面对母妃的冷脸。

北静太妃见水溶又护着乌尤,无奈叹口气,也不再纠缠此事 ,顺势转了话头:"贾太君向来硬朗,倒快好了 。说起来,他们府上倒有件喜事。"

"哦?"水溶笑道 ,"莫不是又有哪位姑娘要出阁?"

"倒不是姑娘。"北静太妃摇头,"是宝玉要娶亲了,娶的是他姨妈家的姑娘 。"

"姨妈家的?"水溶一怔 ,"母妃莫不是听岔了?我见过宝玉几回 ,他心里最惦记的分明是林姑娘。我记得——那位林姑娘原是他姑母家的。"

北静太妃摇头:"决计没错 。我那年见了贾府的姑娘,对那位林姑娘极为中意,原还想着……今日我特意问了 ,贾太君亲口说的,许的是薛家的姑娘。"

她本想说当年见了黛玉,原有意说给水溶 ,只是那时听贾母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要留给自家孙子做亲。只是乌尤在场,这话便咽了回去 。

众人听她这般说 ,自是心领神会,却都装作不知 。

当晚,乌尤服侍水溶更衣 ,解着他的发辫。水溶的发如黑瀑般垂顺,平日上朝总编成发辫,此刻解开 ,竟半根也不卷 ,直直垂到腰际。

乌尤一边解着发辫,状似随意道:"今日听母妃话里意思,那位林姑娘倒是个极好的 。"

水溶不语 ,只轻轻"嗯"了一声。

乌尤却知他听进去了,又道:"不知夫君可曾见过她?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

"阿茹……"水溶突然转身,握住乌尤拿着梳子的手 ,轻声唤她小名。

乌尤温婉一笑:"嗯?"

水溶轻叹一声,随即缓缓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呢喃:"你不必将母妃的话放在心上 ,林姑娘品性如何我并不清楚,可我心里——早已有了你 。别再多想了。"

黛玉静倚在他怀中,听着这番话 ,眼眶渐渐泛起红晕。她的夫君,总是这般懂她心思,往往她还未曾开口 ,他便已将她的顾虑轻轻抚平 。

可……

黛玉深吸一口气 ,轻声开口:"妾身知晓王爷宅心仁厚,处处念着旧情,事事都为妾身考量。这两年里 ,妾身始终未有身孕,王爷却坚持不愿再纳侧室,这些恩情 ,妾身都牢牢记在心底。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王已逝 ,母妃想抱孙儿亦是人之常情 。妾身与两位妹妹又实在福薄,未能圆了母妃做祖母的心愿,着实每日都寝食难安。那位林姑娘 ,既然模样性情皆佳,母妃又甚是喜欢,王爷便去将她迎进门吧。她若不愿做侧福晋 ,妾身也愿将正位让与她 。"

"阿茹 ,莫要再说了 。"水溶声音低沉,"你如此说,我心里难受得紧。"

"王爷 ,"黛玉抬眸望着他,"妾身明白您是重情之人,可妾身与两位妹妹皆是八旗出身 ,既不识汉字,也不懂抚琴赏画,这两年来已是委屈了王爷。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林姑娘这般汉家女子 ,与王爷必定投缘 。她若进门,一来能为王府添些香火,二来可陪王爷吟诗作对 ,三来……母妃与妾身平日里也多了个伴儿,岂不是皆大欢喜?"

水溶听着她条理清晰地诉说,心知她早已思量周全 ,只得无奈轻叹:"话虽如此 ,可她原是宝玉的红颜知己。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可横刀夺爱?"

黛玉闻言,知他心中已松动 ,顿时笑意爬上眼角:"那位宝二爷如今既已要娶姨妈家的姑娘,又将林姑娘置于何地?他既已如此,必然是不再心仪林姑娘了。王爷还顾虑什么?"

水溶听罢 ,沉默不语,不再言语 。

他虽只与宝玉见过几面,却也听他提起过黛玉。宝玉说 ,那是个如玉般清透的女子,浑身透着灵气,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性情更似孤梅般清傲,见识常在男子之上。宝玉曾给他看过黛玉的几首诗作,其中《葬花吟》与《秋窗风雨夕》更是被赞为闺阁中的绝唱 ,才情不输谢道韫 、李清照 。只是宝玉再三叮嘱 ,黛玉素来不喜他将诗作示人,此番给他看已是破例,绝不可再传与他人。因此 ,他倾慕黛玉之事,便是连黛玉本人,也未曾知晓。

见水溶不答 ,黛玉便微微一笑:"王爷既已应允,妾身明日便去与母妃说 。"

次日,黛玉请安毕 ,果然将此事告知北静太妃。北静太妃听罢,知水溶并无异议,甚是欢喜 ,当下便夸了黛玉几句"贤惠大度",随即匆匆赶往贾府。

此时贾母正与王夫人叙话,忽听门房来报北静太妃到访 。

贾母不禁诧异:"昨日才来过 ,不知今日又有何事?"

忙迎出去 ,北静太妃落座后笑道:"今日前来,原是有一桩大喜事要与老太君商议 。"

贾母笑道:"太妃接连两日亲临寒舍,已是天大的喜事 ,不知还有何喜事?"

北静太妃便将来意细细道来,末了又笑:"似林姑娘这般灵气逼人的孩子,只做个侧福晋也着实委屈了。不过我家儿媳天性善良 ,这事便是她今早主动与我商量的,她还说要未免委屈林姑娘,等姑娘进门后 ,便是让她做正主子也无不可。不是我自夸,能说出这番话的,天下间怕也找不出几位来 。"

贾母点头笑道:"先前太妃大寿 ,原也见过福晋的,确是个贤良的。"

北静太妃又道:"至于澈儿,老太君更是清楚的。他向来温和体贴 ,便是当今圣上也常夸赞 。那孩子重情义 ,成亲两年,府中始终只有我儿媳一人。若林姑娘过了门,做个正主子 ,府里上下必定全敬着、疼着。"

贾母笑道:"正是这个理!"

北静太妃趁热打铁:"既如此,老太君不妨给个准话,这亲事是应还是不应?"

贾母闻言 ,不禁迟疑起来 。如今宝玉的亲事已定,黛玉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些年来,她心里始终存着将黛玉配给宝玉的念头 ,因此对其他王孙公子倒未曾留心。

如今细想,与黛玉年纪相当的王爷公子,大多已成家立业 。

虽说还有几位贝勒未娶 ,可大清律例规定满汉不可通婚,对皇子更严几分,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思来想去 ,竟只有水溶与冯紫英两人可选。卫若兰倒也合适 ,只是已与湘云定了亲 。

冯紫英倒也不错,只是家中皆是武将,不知性情如何?若再似那孙绍祖般粗暴 ,岂不是将玉儿推进火坑?

至于水溶,虽是个侧福晋,可瞧他家嫡福晋的模样 ,怕也撑不了几年了 。到时候玉儿扶了正,也是一样的。

这般权衡下来,竟只有水溶最合适。

遂笑道:"玉儿能得太妃与王爷眷顾 ,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只是有一桩,她年纪尚小,原该先将她哥哥的事办了 ,再办她的。因此,怕是要等到腊月了。"

北静太妃听她应了,满心欢喜 ,对这些细节倒也不在意 ,只笑:"这是自然 。老太君既已应允,那我今日回去便让人送来澈儿的生辰八字,与林姑娘的合上一合 ,老太君看可好?"

贾母忙笑着点头。

第四章 黛玉寒心

话说北静太妃从贾府回来后,忙命人送来水溶的生辰八字,贾母亦备了黛玉的 ,找人一算,那算命先生竟说水溶五行属木,黛玉属水 ,所谓"水生木",是极好的相生命格。为图个喜上加喜,便将二人婚期定在了金玉大婚的第二日 。

一时间 ,北静王府与贾府皆大欢喜,各自忙着筹备。

却说潇湘馆里,黛玉听闻宝玉与宝钗的婚事后 ,默默回了内室 ,一整日都未发一言,也不肯出来。

待到晚膳时,紫鹃端着饭食进去 ,轻声劝道:"姑娘,都坐了一整日了,中午也没吃多少 ,快用些吧,省得饿坏了身子 。"

话音未落,见黛玉依旧静倚在床榻边 ,双眸肿得如两颗核桃般,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只盯着手中浸透泪痕的手帕发呆。

紫鹃轻叹一声 ,换了块新帕子替她拭泪,这才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雪雁与春纤正等得焦急 ,见她出来忙问:"紫鹃姐姐 ,姑娘还在伤心呢?"

紫鹃无奈点头 。

雪雁急道:"那……可还是不肯吃东西?"

紫鹃依旧默不作声地点头,雪雁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本就身子弱,再这般不吃不喝 ,怎么撑得住啊?"

紫鹃叹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唉……"

如今二爷昏睡不醒,便是清醒着,有老太太、太太做主 ,又能如何呢?

这些年追随姑娘左右,她的那些女儿家的小心思,我哪能不明白呢?

暗中观察贾母这些年来的态度 ,分明是对姑娘存着几分喜欢的 。若非如此,哪会由着姑娘与宝二爷日日亲近?

至于宝二爷的心意,且不说旁的 ,单是那年我试他时,假称姑娘要回苏州去,他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竟大病了一场。可见他心里 ,原是与姑娘一般无二的。

偏生半路杀出个宝姑娘,端庄娴雅,人缘极好 ,尤其深得太太的欢心 。这般对比下来,倒把姑娘比得黯淡了几分。

这莫非就是世人常说的"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想到此处,紫鹃摇头叹道:"你们这几日都警醒些 ,别在姑娘跟前提宝二爷和宝姑娘的事,省得姑娘听了心里更难受。"

雪雁 、春纤听了,忙点头应道:"姐姐放心 ,我们记着了 。"

又过了两日,黛玉仍是滴水未进,紫鹃、雪雁急得整天以泪洗面 ,却也不敢往上头禀报。

这日,雪雁刚从黛玉房中将未动分毫的饭菜端出来,便见王熙凤从外头进来 ,慌忙行礼道:"见过二奶奶!"

王熙凤点点头 ,问道:"你家姑娘可在屋里?"

雪雁应道:"在呢,在里头。"

王熙凤听了,抬脚要往里走 ,忽地瞥见雪雁手上端的盘子,皱眉道:"这是今早的饭菜?怎地一点都没动?"

雪雁摇头,无奈道:"不是 ,这是昨儿晚上的 。今早的才刚送进去。"

王熙凤微微蹙眉,"我晓得了,你先下去罢。"

雪雁应了 ,端着盘子退下 。

王熙凤慢慢踱进黛玉房中,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的却原封未动。再转向床边 ,只见黛玉发髻松散,未施粉黛,整个人瘦了一圈 ,双眼红肿 ,心里一阵怜惜,忙走到跟前,笑道:"林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惹你生气了?"

黛玉见是她 ,强颜欢笑道:"凤姐姐何时来的?"

王熙凤笑道:"你且别管我。我今日来,可是给妹妹道喜的 。"

"哦?是什么喜事?"黛玉没什么精神,敷衍着 。

王熙凤替黛玉理了理胸前的碎发 ,轻笑道:"说起来,可要恭喜妹妹呢!昨日北静太妃来府里为北静王爷提亲,老太太已经应下了。方才请人看了妹妹和水王爷的八字 ,竟是五行相生,太妃和老太太都高兴得很,已经定了日子 ,就在宝玉和宝妹妹成亲的第二日。"

黛玉仿佛没听清,偏头问道:"凤姐姐方才说什么?玉儿没听真切 。"

王熙凤看她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 ,心里暗自叹气。这妹妹虽不如宝钗亲厚 ,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原以为老太太会把她许给宝玉,连带着自己这些年待她也与旁人不同,说话做事总多几分照顾 。依着老太太对他们的疼爱 ,说不定以后还要让她掌家,谁知竟没成。

如今领了贾母的命来传话,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劝慰。于是又笑道:"恭喜妹妹 ,老太太做主把你许给北静王爷了 。妹妹真是有福气,谁不知道北静王最会疼人?"

她特意加重了"老太太做主"几个字,生怕黛玉误会是自己在中间使手段。虽说做不成宝二奶奶 ,可嫁进北静王府,以后求着的地方还多着呢。

黛玉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仍有些不敢相信 。北静王?倒听宝玉提起过几次 ,说是个极有才情、气度不凡的人。只是听得多了,倒嫌他聒噪,不许他再提。若没记错 ,他府里早有福晋了吧?听说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

"凤姐姐 ,你可是弄错了?那位北静王爷...不是早有福晋了吗?"黛玉蹙眉道 。

"呃..."王熙凤没料到她连这都知道,心里转了一圈,笑道:"原来妹妹已经知道啦?那倒不用我多说了。水王爷府里确实有嫡福晋 ,不过北静太妃和福晋都发了话,妹妹过去若受委屈,尽可以把嫡福晋的位置让出来。老太太说 ,既然太妃这么说了,妹妹倒不用担心过去会受气 。那位福晋我也见过,确实贤良大度 ,妹妹尽可放心。"

黛玉这才明白,竟是要她做偏房!不禁怒极反笑:"玉儿福薄命贱,原配不上尊贵的水王爷。烦请凤姐姐传句话 ,让老太太回了这门亲吧!"

"这..."王熙凤听出她话里的火气,慌忙笑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都已经应下了,哪能反悔?岂不是让人说咱们府里的姑娘不识抬举?"

"呸!什么咱们府里的姑娘?姐姐别忘了 ,我原姓林 ,不姓贾!"黛玉气道 。

"哎哟,我的妹妹,这话说的 ,可不让人寒心吗?"王熙凤假意擦了擦眼角,"自打你来,老太太对你如何 ,还用我说吗?头一样,吃穿用度都和姐妹们一样,再者 ,许多时候比二姑娘她们还疼些呢!"

黛玉冷笑:"二姐姐?姐姐也配提她?若不是你们贪图孙家的钱财,怎会把二姐姐往火坑里推?"

二姐姐若没掉进那火坑,怎会年纪轻轻就死了?宝玉又怎会到现在还病着不醒?

王熙凤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强笑道:"这原是老爷做主,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见黛玉仍余怒未消 ,只好笑道:"老太太交代的 ,我都告诉妹妹了。我那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罢起身,看了眼桌上冷掉的饭菜 ,叹道:"妹妹好歹吃些,眼见着福气就要来了,可别糟蹋了身子!"

说完也不等黛玉回应 ,自顾自走了 。

到了门外,见紫鹃守在廊下,朝她行了礼。王熙凤知道她方才在门外都听见了 ,便点头道:"你多劝劝你家姑娘吧。"

紫鹃应了,送她到院门口,这才转身回屋 。

进了屋 ,走到黛玉跟前轻声唤:"姑娘..."

喊了几声不见回应,蹲下去仰头一看,只见一行清泪正从黛玉白皙的面颊上缓缓滑落。

紫鹃心里一疼 ,忙掏出手帕要替她擦拭 ,却被黛玉轻轻推开。

"姑娘..."紫鹃哽咽着,不知如何劝慰 。

"紫鹃..."过了许久,黛玉才慢慢开口 ,声音里带着惯有的骄傲与倔强,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嘲讽,"他们竟要我去做偏房!呵 ,偏房..."

说着,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打湿了罗裙 。这一句话里 ,藏着多少委屈与辛酸。

本就因寄人篱下,事事做不得主。好在有老太太疼爱,倒也没受过欺负 ,谁料他们竟要拿她去给人做偏房!

真是讽刺,她素日最瞧不上赵姨娘 、尤二姐之流,觉得她们卑微可怜 ,处处看人脸色 ,连生的孩子如探春、贾环,虽是老爷的血脉,到底不如正室所出 。却从未想过 ,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老太太,您平日里总说最疼我,这便是您疼我的方式吗?

“紫鹃…… ”黛玉低低地开口 ,声音里满是绝望。“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就这么死了! ”

却也好过——令九泉之下的父母蒙羞。

“姑娘!”紫鹃慌忙跪下,哭着劝道:“姑娘且莫说这些傻话!老太太向来疼你 ,咱们且去再和她说说罢,再没有不应的!”

“紫鹃,呵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傻呢?你方才没听到凤姐姐说么?此事原是老太太做主的,我再去求她,却又算什么呢?岂非是教她为难么?更何况 ,你跟了我那么久 ,何曾见我求过人呢? ”黛玉一字一句,轻轻地说着 。

“可是……”紫鹃嗫嚅着,想了半天 ,这才道:“即便如此,姑娘也不该寻死啊!”

“你放心吧!我便是死,也要死在外头 ,绝不会任由自己死在这儿的! ”黛玉淡淡一笑,轻声道。

她若是死在这里,势必会叫人说 ,好个不知道感恩的林姑娘,我们府里却白养你这么久了!

更何况,这个府里如此腌臜 ,又令她心寒。她便是死,自然也要死在外头!

自此之后,因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倒也开始逐渐吃些东西 。且虽然每晚都睡不着 ,却也不再哭了。

也有姐妹们来贺喜的,见了她没了魂般的模样,亦是暗暗背后叹息的。虽心中知晓缘故 ,在贾母面前,也不敢提起 。

却说水黛的事定了后,乌尤因告知了水溶。

那水溶之后又命人探听了贾府之事 ,这才知晓宝玉竟然一病不起,便是连成亲那日,也不知能否醒了。

于是便令人送去了一些奇珍药材 ,又暗叹宝黛之事不成,也算是天意 。

恰这一日胤禛府中有家宴,请了胤祥、胤禄 、胤礼 ,并水溶和冯紫英,水溶于是便顺道将喜帖带了过去 。

一时众人落了座,水溶因拿出喜帖 ,使近朱递给胤禛 ,笑道:“到时还请四爷务必光临!”

又和胤祥等笑道:“几位爷的今日也都遣人送至府上了,到时倘若无事,便请前来喝杯水酒吧!”

胤祥待胤禛将喜帖看毕 ,忙从桌上捡起来瞧了,看完之后又传给胤禄等人,口中犹自“哇哇 ”大叫:“好你个明澈 ,向来听说你如何如何疼爱你家里那位福晋,便是在宫里,也经北静太妃传遍了。不成想今日居然舍得纳侧福晋了 ,可见传言也是不可尽信的。”

说着,又问胤禛道:“四哥,你说是不是?”

胤禛却是淡淡一笑 ,并不理会 。

胤祥自觉没趣,喃喃道:“就知道不该问你,真真没趣儿。 ”

“既然知道不该问 ,却还开口作甚?”

蓦地 ,一阵神色淡漠的男子缓缓地开口。

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倒还好,这一接口,室内温度陡然硬是又降了几分 。

胤祥有些受不了地摇摇头道:“唉 ,我声音这么小,你怎地也能听见?”

胤禄将喜帖递给胤礼,笑道:“你明知道四哥武艺高强 ,就算你声音再小,他也是听得见的。谁教你还说呢? ”

“唉…… ”胤祥长叹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

诸位王爷阿哥自小便跟随谙达学习骑射 ,个个都是会一些武艺的,只不过众人之中,唯独要数胤禛的最为高强 ,不论是骑马射箭,还是内功心法,皆非其他人可比 。

就连康熙 ,亦不止一次夸他:“诸位皇子之中 ,惟有老四颇有我当年之风。”

水溶对他们几人间偶尔的斗嘴也是习以为常,只是在一旁微微含笑,并不插话。

直到室中安静下来 ,这才与胤禛道:“四爷那天若是没事,便请前来观礼吧!家母和明澈都欢迎之至 。 ”

“嗯,恭喜。”胤禛淡淡地应了一声 ,脸上依旧是亘古不变的寒冰,然而这一声“恭喜”却是出自肺腑。

水溶点头笑道:“多谢 。 ”

两人说话的当儿,胤礼和冯紫英也将喜帖翻开完毕 ,又递给了近朱,好让他收回原处 。

冯紫英笑道:“原来是宝玉的表妹,常听他说这位林姑娘如何博学多才 ,颇有灵气,王爷得此佳人,犹如多了一位闺房知己 ,当真可喜可贺!”

水溶淡淡一笑:“多谢少将军!”

冯紫英说完 ,忽想起一事,因道:“素日里常听宝玉说起这位表妹,言语之间似是甚为心折。却如何许给了明澈?不知发生了何事? ”

他话方落 ,胤祥忙抚掌笑道:“好你个水明澈!原来却是夺人所爱呀!”

话落,一旁的胤禛冷冷地道:“胡闹!”

胤祥回头,只见胤禛已沉下了脸 ,遂朝着水溶吐吐舌,不再说话。

水溶不禁失笑,又想起他方才之话 ,于是摇摇头,正色道:“十三爷有所不知,宝二爷如今重病在床 ,已经由家中祖母做主,和薛家的姑娘说了亲了,原是他和林姑娘已然无缘 ,家母这才替明澈上门求亲 ,倒也算不上是夺人所爱! ”

他秉性温和,又兼一身傲骨,素来不屑于和旁人解释什么 。今日不知为何 ,听见胤祥那句“夺人所爱”竟是十分不舒服,于是在自己都诧异的情况下,缓缓地解释了一堆。

话落 ,胤祥方才被胤禛那么一喝,倒是不敢再开口。反倒是胤禄生性爽直,忍不住呵呵笑道:“原来明澈并非夺人所爱 ,而是夺己之所爱呀!”

话落,顿时在场诸人除了胤禛和水溶,尽皆全笑了起来 。

水溶听罢 ,无奈地揉揉恶心,无奈一笑,却也懒得再说了。

这几人联想这般丰富 ,自己再说下去 ,只怕他们也会想岔了,还是不说为妙。

众人笑了一阵,眼见胤禛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遂慢慢收了笑意,不提此事 。

过了一会儿,近墨从外头进来 ,走到胤禛身后,低头附在他耳畔道:“爷…… ”

胤禛因问道:“那几人如何了? ”

“回爷的话,就在方才 ,他们一个个全都承受不住,尽都晕了过去了。”

“嗯,”胤禛凤目慢慢地眯起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地开口,吩咐道:“用冷水泼醒 ,继续审。令他们看仔细了 ,不可让他们自尽了 。 ”

“是,爷!”近墨恭谨地应了一声,复又退了出去。

待他下去 ,胤祥见胤禛神情比方才又冷上几分,因问道:“四哥,可是又抓了刺客?”

“嗯 ,昨儿个晚上又潜进来了一批。 ”胤禛漫不经心地道,似是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一般 。

胤祥却是立时紧张起来,忙问道:“那四哥没什么事吧?可受伤了?”

“没 。”胤禛缓缓摇头 ,依旧是惜字如金。

胤祥倒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于是又问道:“可查出了是谁派来的? ”

胤禛摇摇头:“正在审问。”

“嘿……”胤祥会意地一笑,脸上全是对那些人的同情 ,双眸中却是闪过一道狠色 。

胤禛审问刺客的手段,他并非没有见过。

嘿嘿,那七七四十九种刑罚 ,种种可都是极为可怕的。

别说是小小的刺客了 ,怕是地狱的恶鬼,见了那些,亦是没有敢不招的 。

因为 ,面对敌人,胤禛便如阿鼻地狱的修罗一般,令闻者害怕 ,见者丧胆。

几人于是又各自说了一会儿子话,这才将话转到别处。

却说金玉婚期日近,因宝玉依旧是未醒 ,身躯也不好挪动,贾母王夫人和薛姨妈商量半天,礼是绝不可费的 ,想来想去,竟只有令贾环代替宝玉和宝钗拜堂 。

原本王夫人因不喜贾环,想要换成贾兰 ,却因贾母一句“兄弟尚在 ,又岂可令侄子替的? ”

无法,却只好应了。心中却暗自盼望着,宝玉能在大婚那日醒过来。

而薛姨妈 ,见也没有其它的法子,也只得同意 。

于是又回去说与宝钗听了,恐她心中不快 ,又细细地劝慰了一番。倒是宝钗反安慰她道:“妈妈既应了这门婚事,原该想到会有此事。妈妈且管放心罢,我已知晓了 ,都是自家亲戚,再无不谅解的道理 。”

薛姨妈听她这般说,倒是慢慢放下心来 ,又想到这么懂事的女儿,眼看着便要嫁人了,不禁眼圈一红 ,心中感伤 。

宝钗见了 ,忙转了话题,因问道:“我这些时日原不便再进园子,妈妈这几日进去 ,宝兄弟的病可好些了?还有林妹妹,快要大婚了,妈妈可别忘了寻空去瞧瞧她。”

薛姨妈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昨日瞧完宝玉,原也顺道瞧过她了。气色不是很好,然而我和她说话 ,皆一一笑着应了 。 ”

宝钗听了,心中亦是宽慰,点头道:“既如此 ,那我也便放心了。 ”

在园子里的这些年,黛玉的心思,她也是瞧出了几分的。原还因自己与宝玉之事担心她看不开 ,而今方才放下心来 。

却听薛姨妈摇头叹道:“只是你宝兄弟 ,唉……眼看着半个多月过去了,虽说气色日渐红润,却只是不见醒。真真可把人愁死!”

宝钗听了 ,亦是心中叹息,一片失落。

然而因怕母亲担忧,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只是淡笑着安慰 。

本文来自作者[乌雅露露]投稿,不代表视听号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cn.stddy.com/keji/202507-17586.html

(2)

文章推荐

  • 本轮疫情涉10省份18市.本轮疫情已波及11省份 扩散风险加大?

    北京市有8人共同打牌5人已确诊,北京本轮疫情是否与内蒙古旅游有关...北京昌平区8人一同打牌,7人确诊新冠在10月23日,北京市昌平区有关部门表示曾一起打牌的8个人中有5人已经确认感染新冠病毒,在10月25日,最新的数据表示,8人打牌7人已经确认新冠感染。此8人牌友感染是因为其中有两名病例是有外省

    2025年06月13日
    29
  • 美国轰炸彻底失败,伊朗要甩王炸了

    特朗普又开始搞赢学了,强行宣布自己赢了。坏土豆作品首发于头条号一个坏土豆陪我的国一起逆袭6月21号,特朗普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14枚最强钻地弹由7架B2轰炸机搭载,袭击伊朗福尔多核设施。我原来写过,以色列的钻地弹只能打6米,伊朗核设深埋地下远超100米,上面全是黄岗岩和钢筋混凝土,以色列根本搞

    2025年06月23日
    18
  • 上海新增3例(上海新增3列本土)

    11月26日蠡县关于应对近期疫情防控通告蠡县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关于切实做好应对近期上海、杭州、徐州等地疫情防控工作的紧急通告近日,上海、杭州、徐州出现新冠肺炎阳性感染者。蠡县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关于进一步做好北京上海等地来返蠡人员排查管控工作的紧急通知各乡镇、县直各单

    2025年06月24日
    17
  • 全红婵追网约车“师傅别动!”司机一句你是国宝,她五字暖哭全网

    赛场上是“水花消失术”的霸主,生活中却是个追着网约车跑的气喘吁吁的邻家小妹“师傅你别动!我看到你了,我逮到你啦!我在后面呜呜呜……”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又急切的喊声。网约车司机王师傅回头一看,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正一路小跑冲过来,活脱脱像个赶公交的“早八人”。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车后追得气喘吁吁的

    2025年06月25日
    19
  • 31省新增确诊22例新疆17例.新疆新增本土病例30例31省区市新增确诊49例?

    31省新增确诊22例,分布在哪些地区?省新增确诊22例,分布在上海、北京、浙江、安徽。12月26日0—24时,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新增确诊病例22例,其中境外输入病例10例(上海4例,北京3例,浙江2例,安徽1例),本土病例12例(辽宁7例,北京5例);无新增死亡病例;

    2025年07月02日
    17
  • 哈梅内伊被推翻?未出席国葬,没主持祈祷仪式,前所未有

    就在6月28日,伊朗这边举行国葬,哈梅内伊依旧没有参加,也没有主持祈祷仪式,又要外界怀疑他的生命安全以及健康问题。一是因为此前特朗普这边透露早就知道了哈梅内伊身处哪里,并且就在国葬前一天特朗普还说是自己救了哈梅内伊一命。而这边,哈梅内伊身为宗教领袖没有主持或者出席国葬确实让人感到疑惑。一、这次伊朗

    2025年07月03日
    14
  • 欧洲为了稀土,把峰会地点改到北京,中方会给欧盟“开绿灯”吗?

    欧洲很多汽车厂现在有大麻烦。他们造车需要稀土,但中国的稀土不够用。欧洲汽车供应商协会说,中国的稀土出口限制,已经影响了他们。要是中国不快点恢复供应,他们的工厂就可能停产。这事挺严重的,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工作。欧盟的官员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一个欧盟的贸易官员就在6月3日和中国商务部部长谈话,主要说的

    2025年06月22日
    15
  • 台媒:大陆可能趁美军打击伊朗核设施兵力分散之际,发动“武统”台湾,岛内网友群嘲:台湾是宇宙运行中心?

    当地时间6月21日,美国对伊朗三处核设施发动袭击。这场世界关注的大事亦引发台湾舆论关注,有台媒体人声称,若美国不及时对伊朗出手,中国大陆可能趁美军兵力分散之际,发动“武统”台湾。言论其后引发岛内网友群嘲,直言“可笑至极”,绿营认为“台湾是宇宙运行的中心?”美军于当地时间6月22日凌晨空袭伊朗3处核设

    2025年06月24日
    16
  • 安徽昨日新增确诊病例2例.安徽昨日新增确诊病例2例是哪里的?

    安徽省疫情情况六月份等级2021年据安徽省卫健委网站消息,2021年5月13日凌晨,六安市裕安区世立医院对就诊患者张某某进行例行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后经六安市疾控中心复核结果为阳性,专家组会诊确诊为新冠肺炎(普通型)。年6月,由于江苏泰州出现疫情,安徽省采取了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铁路运输也受到了一

    2025年06月27日
    17
  • 这个夏天心归何处?心归“荷”处!圆明园第三十届荷花节火热开幕啦!

    7个“圆明园遗址公园”可以订阅哦!以千亩荷塘为卷以诗意为墨6月28日~8月31日圆明园第三十届荷花节等待您的前来!本届荷花节以“心归荷处”为主题通过荷花的自然之美与人文意蕴邀您共赴一场跨越时空的自然与文化之约御园芙蓉荷韵悠悠赏荷攻略指南荷花观赏区在清代,圆明园是乾隆皇帝每年盛夏侍奉太后进膳、观荷之

    2025年07月01日
    16

发表回复

本站作者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4条)

  • 乌雅露露
    乌雅露露 2025年07月08日

    我是视听号的签约作者“乌雅露露”!

  • 乌雅露露
    乌雅露露 2025年07月08日

    希望本篇文章《宝玉宝钗成婚,黛玉心死嫁北静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潇湘妃子》能对你有所帮助!

  • 乌雅露露
    乌雅露露 2025年07月08日

    本站[视听号]内容主要涵盖:国足,欧洲杯,世界杯,篮球,欧冠,亚冠,英超,足球,综合体育

  • 乌雅露露
    乌雅露露 2025年07月08日

    本文概览:寒冬的夜幕沉沉垂落,偌大的紫禁城被厚重的乌云裹得严严实实。时已子夜,街衢间除了往来巡逻的侍卫与打更的老翁,再不见其他行人的踪迹。当今天子勤政爱民,四海升平之下,万民皆能安寝,酣...

    联系我们

    邮件:视听号@sina.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30-18:30,节假日休息

    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