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首长当了18年警卫员,退伍后刚走出大院就收到一份绝密文档_5

我叫陈雷,给林正阳首长当了十八年警卫员。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天。我从一个毛头小子,跟到了两鬓染霜。我的青春,都在那座红墙大院里,在首长身后半步的距离里,消磨殆尽。退伍那天,是个...

我叫陈雷,给林正阳首长当了十八年警卫员。

十八年 ,六千五百七十天 。我从一个毛头小子,跟到了两鬓染霜。

我的青春,都在那座红墙大院里 ,在首长身后半步的距离里,消磨殆尽。

退伍那天,是个大晴天 。北京的秋 ,天高得像一块刚擦过的蓝玻璃。

我没让任何人送。

十八年的家当,一个背囊就装完了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本相册 ,还有一枚首长亲手赠我的“优秀警卫 ”勋章。

走出那扇见证了我整个青春的厚重铁门时 ,我没回头。

不是不留恋,是不敢 。

我怕一回头,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军人血性 ,会让我舍不得这身脱下来的军装 。

大院门口的哨兵,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脸上的绒毛都没褪干净。他给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吼得撕心裂肺:“老班长,再见!”

我眼圈一热,回了个礼 ,同样标准,同样用力。

手落下时,我才意识到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军礼了 。

从此以后,我就是个老百姓了。

陈雷,男 ,三十八岁 ,未婚,无业,前警卫员。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 ,有点恍惚 。噪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汽车尾气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

十八年,我习惯了院子里的安静 ,习惯了首长书房里淡淡的墨香和茶香。

外面的世界,的吵 。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那是我用退伍金在五环外买的一套小两居 ,早就办好了手续,一直空着。

“得嘞,您坐好 。”司机师傅是个话痨 ,“哥们儿,瞧你这身板,当兵的吧?刚退伍? ”

我“嗯”了一声 ,不太想说话。

心里空落落的 ,像被掏走了一大块。

车子刚开出去不到两个路口,我的手机响了 。

是个陌生号码 。

我划开接听,没说话 ,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是陈雷同志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

“我是 。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我有点耳熟,好像是……首长办公室的刘秘书?

“陈雷同志 ,请您立即到西郊‘听雨轩’茶楼,三楼,‘观瀑’包间。有人要见您 ,并且有一份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亲手交给您 。”

“听雨轩”?我皱了皱眉。那是首长生前偶尔会去见几个老战友的地方,极为私密。

“是谁要见我? ”

“您到了就知道了 。记住,这件事 ,绝对保密。 ”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上了一丝命令的味道。

“嘟嘟嘟……”

电话挂了 。

我捏着手机,手心有点冒汗。

绝对保密。

这四个字 ,对我来说 ,就是最高指令 。

“师傅,麻烦掉个头,去西郊听雨轩 。”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没多问,方向盘一打,车子汇入了另一股车流。

听雨轩还是老样子 ,青砖黛瓦,门口卧着两只石狮子,一棵老槐树的叶子黄了一半。

我径直上了三楼 。

“观瀑 ”包间的门虚掩着。我深吸一口气 ,叩响了房门。

“请进 。”

还是那个声音,刘秘书。

我推门进去,包间里光线有点暗 ,檀香的味道很浓。一个穿着中山装 、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主位上,正是刘秘书 。

而在他下首,坐着一个让我瞳孔猛缩的人。

林涛。

首长的独子 。

林涛今天没穿他那一身几万块的定制西装 ,而是穿了件很普通的夹克 ,但那股子商场上浸淫出来的精明和傲慢,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看到我,扯了扯嘴角 ,算是打过招呼。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刘秘书面前,微微颔首:“刘秘书 。”

刘秘书站起身 ,和我握了握手,他的手很干燥,也很有力 。

“陈雷同志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今天请你来,是受老首长所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

首长已经去世三个月了。

“首长去世前一个月 ,单独找我谈过一次话。”刘秘书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回忆一件极其遥远的事,“他说 ,他这辈子 ,金戈铁马,无愧于国,无愧于民 。但唯独 ,亏欠了一个人。 ”

我垂下眼睑,静静地听着。

林涛在一旁端起茶杯,撇了撇嘴 ,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烦和讥讽 。

“首长留下一个牛皮纸袋,指定在他走后,等你退伍离开大院的这一天 ,亲手交给你。”刘秘书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用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

袋子上没有字 。

但那火漆印 ,是首长私人印章的图案——一株苍劲的松柏。

我的呼吸瞬间就屏住了。

这个袋子,我见过 。

首长临终前几天,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有一次我给他喂水 ,他抓住我的手 ,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反反复复念叨:“那个……那个袋子……交给陈雷……一定……要交给陈雷……”

当时夫人和林涛林静兄妹都在场,都以为是首长糊涂了。

没想到,是真的 。

“这是什么? ”林涛终于忍不住了 ,他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磕出一声脆响,“刘叔 ,我爸到底搞什么名堂?一个警卫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要托付?”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我的轻视。

我没抬头,也没说话。在林涛眼里 ,我可能就是个高级保镖,或者说,是个下人 。

刘秘书看了林涛一眼 ,眼神严厉了些:“林涛,这是你父亲的遗愿。陈雷跟了你父亲十八年,是什么样的人 ,你父亲比谁都清楚。”

他又转向我 ,将那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 。

“陈雷同志,老首长的原话是:‘这东西,只有陈雷能办 ,也只有他,我信得过。’ ”

我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袋子。

很沉 。

不只是物理上的重量 ,更是心理上的。

“刘叔,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作为儿子,有权知道! ”林涛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里的袋子,眼神里满是猜忌和贪婪。

他大概以为是首长藏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或者是什么秘密账户 。

他永远都是这样 。

刘秘书摇了摇头 ,语气里带着失望:“林涛,你父亲的决定,轮不到你来质疑。东西我已经交到了。陈雷同志 ,我的任务完成了 。”

他站起身 ,拍了拍我的肩膀:“保重。”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我和林涛在包间里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姓陈的 。 ”林涛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劝你识相点,把东西打开 ,让我看看。”

我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他。

“林总,”我刻意用了他最喜欢的称呼 ,“这是首长给我的东西 。您,无权过问。 ”

“你!”林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我的手 ,已经捏住了桌上的那个青花瓷茶杯 。

我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常年握枪的手,力量不是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子能想象的。

只要我稍一用力,这个茶杯就会碎成齑粉 。而我的另一只手 ,可以在零点五秒内 ,扼住他的喉咙 。

林涛显然也感觉到了我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那是十八年枪林弹雨的边缘、无数次极限演习中磨砺出的杀气。

他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指着我:“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 ”

我慢慢松开手 ,站起身,将牛皮纸袋揣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 。

“林总 ,我再说一遍。这是首长的遗愿。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

我转身就走。

“陈雷!”林涛在我身后咆哮,“你给我站住!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北京混不下去! ”

我脚步没停。

走出茶楼,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 。

我拦了辆车 ,直奔我那个从未住过的新家。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怀里那个袋子的轮廓和温度,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着我的胸口。

绝密文档 。

首长,您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

回到那个完全陌生的“家”,我反锁上门 ,拉上窗帘。

客厅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套最简单的沙发和茶几,空气里弥漫着甲醛和灰尘的味道。

我坐在沙发上,心脏“砰砰”狂跳 。

我看着茶几上的牛皮纸袋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

终于,我颤抖着手,撕开了那道火漆封口。

里面没有金条 ,没有房产证,也没有什么秘密账户。

只有一沓厚厚的信纸,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和一本户口簿的复印件 。

我先拿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海魂衫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她笑得灿烂又羞涩 ,背景是北戴河的海。

这个姑娘,我从未见过 。

但她的眉眼之间,竟和首长有七八分的相似。

我的心猛地一沉。

然后 ,我展开了那沓信纸 。

是首长的笔迹 ,苍劲有力,铁画银钩。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刻上去的。

“陈雷吾侄: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 ,我已化为尘土 。十八年来,你名为警卫,实为我子。家中琐事 ,军中机密,唯你一人,我可全然托付。今日 ,我将此生最大之秘密、最深之亏欠,一并交予你手,望你 ,代我完成这最后的心愿 。

信中所附照片上的女子,名叫苏玉梅 。她曾是北戴海疗养院的一名护士。我们相识于1978年的夏天。那一年,我因伤住院 ,是她 ,日夜照料,给了我人生中最温暖的一段时光 。我们……相爱了。

然,我已有家室。组织纪律 ,家族门楣,皆如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懦弱了 ,我退缩了。我选择了回到北京,回到我的家庭,我的责任里。我离开时 ,并不知道,玉梅她……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

等我再得到她的消息,已是十年之后。她终身未嫁 ,独自将女儿抚养成人,后因积劳成疾,早早便去了。她至死 ,都未曾告诉女儿真相 ,也未曾对我有过一句怨言 。

陈雷,我这一生,俯仰无愧 ,唯独愧对她们母女。

我的女儿,随母姓,名叫苏晴。根据我最后得到的消息 ,她应该就在北京 。户口簿复印件上,是她当年的信息 。只是时过境迁,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

我曾想过认回她 ,给她补偿。可我能给她什么?林家看似风光,实则暗流涌动 。林涛的性子,你比我清楚 ,唯利是图,毫无亲情可言。我若公开此事,他必将视苏晴为眼中钉 ,抢夺家产的绊脚石。而我的夫人……她性子刚烈 ,一生清高,我若将这桩丑闻揭开,无异于在她心上捅刀子 。我不能在我行将就木之时 ,再掀起一场家庭的风暴。

所以,陈雷,我求你。

替我找到她 。

不要惊动任何人。找到她 ,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若她生活困顿,你就用我留给你的那笔钱,以你的名义 ,资助她 。若她一切安好,你便在暗中,替我……多看她几眼。

我这一生 ,没能为她做任何事。只求在我死后,能有人代我,护她一世周全 。

这 ,就是我最后的 ,也是最绝密的‘任务’ 。

陈雷,拜托了。

林正阳 绝笔 ”

信纸从我指间滑落,飘落在地。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遭雷击 。

首长……竟然还有一个女儿。

一个流落在外,从未被承认过的亲生女儿。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个念头在翻滚 。

怪不得 ,怪不得首长晚年时,总是一个人对着一张北戴河的老照片发呆。

怪不得,林涛对首长的遗物如此紧张 ,原来他担心的,竟然真的发生了。

怪不得,首长要把这件事托付给我 。

因为在整个林家 ,甚至整个大院里,只有我,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局外人。

我的忠诚 ,只属于首长一人。

我捡起那张户口簿复印件 。

姓名:苏晴。

出生日期:1979年3月12日。

籍贯:河北秦皇岛 。

当年的住址 ,是北京一个很老旧的胡同 。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首长临终前抓住我手的样子,他那双浑浊却充满恳求的眼睛 ,仿佛就在眼前。

“护她一世周全…… ”

这七个字,重如泰山。

首长,您放心 。

从今天起 ,您的任务,就是我的命。

我将信件和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贴身放着。

然后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

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 ,给这个空旷的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第一次觉得,这个吵闹的城市 ,有了一点温度。

因为我知道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生活着一个叫苏晴的女人 。

她是我新任务的目标。

也是我下半辈子,要守护的人。

第二天一早 ,我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便装,T恤,牛仔裤 ,运动鞋 。

镜子里的男人,陌生又熟悉。没有了军装的束缚,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 ,眼神里的锋芒也收敛了许多。

我得像个普通人一样,去融入这个社会 。

我的第一站,是户口簿复印件上的那个地址——南锣鼓巷 ,雨儿胡同18号 。

我坐地铁,换公交,在迷宫一样的胡同里绕了半天 ,才找到那个门牌。

然而 ,站在我面前的,早已不是什么老旧的四合院,而是一家装修得极具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门口挂着“18号的猫”的招牌 。

我心里一沉 ,走进去。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孩正在吧台后擦杯子。

“您好,喝点什么?”

“我找人 。 ”我开门见山,“请问 ,这里原来住户,一个叫苏晴的女士,您认识吗?”

男孩愣了一下 ,摇摇头:“不认识啊。这院子我们老板三年前就盘下来了,之前的住户早就搬走了,听说是卖了房子 ,具体去哪了,谁知道呢。”

线索,就这么断了 。

我道了声谢 ,退了出来。

站在胡同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我感到一阵茫然。

北京这么大,两千多万人 ,找一个十几年前就搬走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

我习惯性地开始分析。

警卫员的职业素养告诉我,任何行动都要有预案。

Plan A ,地址寻人,失败 。

启动Plan B 。

我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我不能暴露首长和苏晴的关系,只能编造一个理由。

“警察同志 ,您好,我找我一个失散多年的战友的女儿,叫苏晴 ,这是她以前的户籍信息,您能帮我查查她现在在哪吗? ”我把复印件递了过去 。

窗口里的民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张复印件 ,公事公办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 ,公民的户籍信息是隐私,不能随便查询。除非你有法院的调查令,或者她是失踪人口 ,报了案才行 。”

我碰了一鼻子灰。

走出派出所,我有点烦躁。

在部队里,一个命令下来 ,要什么信息,机要部门分分钟就能给你调出来 。

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寸步难行。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 ,点了一根烟。

这是我退伍后抽的第一根烟 。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首长。

他从不抽烟,但他的书房里 ,永远备着一包“中华”。他说,那是给那些愁得睡不着觉的老战友准备的 。

现在,我也成了那个愁得睡不着觉的人 。

我该怎么办?

林涛那边肯定不能指望 ,他巴不得苏晴永远不要出现。

刘秘书 ,他只是个传话人,而且纪律性极强,绝不会再插手。

我能依靠的 ,只有我自己 。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老黑。

他是我在特种侦察大队时的战友,后来转业去了市公安局,据说现在混得不错 ,在刑侦总队 。

我们有七八年没联系了。

我翻出那个早就停用的旧手机,充电开机,从里面找到了老黑的号码。

电话打过去 ,响了很久才接 。

“谁啊? ”对面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嗓气。

“是我,陈雷。”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我操!陈雷!你小子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跟着你们家首长升天了呢!”

还是那副德行 。

“退伍了。 ”我言简意赅。

“退了?好事啊!妈的 ,你可算从那个笼子里出来了!在哪儿呢?晚上出来喝酒!哥哥我给你接风!”

“有事求你 。”

老黑的笑声停了,语气也正经起来:“你说 。 ”

“帮我查个人。苏晴,女 ,三十九岁 ,原户籍在雨儿胡同。 ”

“查人?简单 。身份证号有吗?”

“没有。只有一张十几年前的户口簿复印件。”

“……有点难度 。信息太老了。你查她干嘛?老相好啊? ”老黑又开始不正经。

“别废话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的语气很严肃。

老黑感觉到了我的认真,他沉默了一下:“行吧 。你把复印件照片发我。我让下面人去信息库里捞捞看。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同名同姓的太多了 ,没有身份证号,工作量很大 。”

“谢了 。改天请你喝酒。 ”

“跟我客气个屁!”

挂了电话,我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在等消息的几天里 ,我开始整理我的新家,置办生活用品 。

我去了趟银行,查了一下首长留给我的那笔钱。

卡里 ,静静地躺着两百万。

信里说,这是他一辈子的稿费和津贴积蓄 。

我盯着那个数字,眼睛发酸。

首长 ,您对自己,对家人,抠门到近乎吝啬。林涛不止一次抱怨 ,说他爸连辆好车都舍不得给他买 。

可您却把这笔巨款 ,留给了我,让我去照顾您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

这笔钱,我一分都不会动。

这是您留给苏晴的 。

一个星期后 ,老黑的电话来了。

“雷子,你小子要找的这人,有点邪门儿啊。”

我心头一紧:“怎么说? ”

“我让人把全市叫‘苏晴’ ,年龄在三十八到四十岁之间的女性都筛了一遍,符合条件的,一共一百二十七个 。”

“这么多?”

“这算少的了!关键是 ,我让人拿着你给的照片,去跟这百十来号人的身份证照片比对,没一个对得上的! ”

“怎么会?”我懵了 。

“两种可能。”老黑的声音很专业 ,“第一,她改了名字。第二,她不在北京 ,或者说 ,她的户口不在北京 。 ”

“她肯定在北京。 ”我非常确定。首长的情报来源,绝不会错 。

“那就怪了。”老黑咂了咂嘴,“还有个事儿。我查了雨儿胡同18号当年的房产交易记录 。卖房的人 ,确实叫苏玉梅,也就是户口本上的户主,苏晴的母亲。但是 ,当年签合同办手续的,是个男的。”

“男的? ”

“对 。这男的叫周海。我顺手查了一下这个周海,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孙子 ,是个老赖。三年前因为非法集资被判了十年,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呢 。 ”

周海……

一个陌生的名字 。

他为什么会替苏玉梅母女卖房子?他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雷子,你到底要找这女的干嘛?听哥一句劝 ,这事儿可能不简单,别把自己陷进去。”老黑劝我 。

“我有我的理由。”我深吸一口气,“老黑 ,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我想见见这个周海。 ”

“见他?在监狱里?”

“对 。”

老黑沉默了。

“……行。我来想办法 。不过你得有个正当理由。就说是……受害者家属,想了解资金去向。 ”

“可以 。”

三天后,我在北京郊区的一所监狱里 ,见到了周海。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头发剃得很短,四十多岁的年纪 ,看起来却像个小老头,眼神浑浊,充满了颓败之气。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我拿起了电话 。

“你找我?”周海的声音沙哑难听 。

“我问你几件事。关于苏玉梅和苏晴。 ”我盯着他的眼睛 。

听到这两个名字,周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怀念,还有……恐惧。

“你……你是谁? ”

“我是谁不重要。告诉我 ,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当年为什么要替她们卖房子?她们现在在哪?”我一连串地发问 ,语气带着审讯的压迫感 。

这是我在部队里学到的。对付这种人,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

周海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我……我不认识什么苏玉梅 ,苏晴……”

“是吗?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贴在玻璃上 。

是苏玉梅那张在北戴河拍的黑白照。

周海看到照片 ,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往后一缩,脸上血色尽失。

“玉梅……”他失声喃喃 。

“看来你想起来了。”我收回照片 ,“周海,我不是警察,也没兴趣知道你那些破事。我只想找到苏晴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否则 ,我不保证你剩下的七年刑期,会过得那么舒服。 ”

我不是在威胁他。

我有这个能力 。

周海显然也明白。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挣扎了很久 ,终于颓然地垂下头 。

“我说……我说……”

“当年 ,我和玉梅……是邻居。我……我一直喜欢她。可是她心里有人,一直不肯接受我 。”周-海的声音里带着痛苦。

“她心里的人是谁? ”我追问。

“我不知道!她从来不说!只说是个当兵的,是个大英雄!”周海的情绪有些激动 ,“后来她一个人把小晴拉扯大,吃了很多苦 。那几年,一直是我在帮衬她们。”

“房子是怎么回事? ”

“十几年前 ,小晴上大学,需要一大笔钱。玉梅得了重病,也需要钱 。她没办法 ,只能卖掉祖上留下的那座院子 。她一个女人家,不懂这些,就委托我全权办理。我……我当时做生意 ,资金周转不开,就动了歪心思……”

周海的头埋得更低了,“我骗她说 ,房子只卖了三十万。其实 ,那院子当年就值一百多万 。我私下里吞了八十万……我用那笔钱,才做大了生意,结果……报应啊 ,都是报应!”

他痛苦地用头撞着桌子。

我心里一阵恶心。

这个男人,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窃贼 。他偷走了苏玉梅母女唯一的依靠。

“苏晴呢?她知道这件事吗? ”

“她不知道。玉梅至死都不知道 。我把三十万给了玉梅治病 ,但她的病太重了,没多久就……就走了。 ”周海的声音哽咽了,“玉梅临走前 ,把小晴托付给我。我……我对不起她啊!”

“她们搬去了哪里?”我强压着怒火 。

“搬去了通州。一个叫梨园西里的小区。我给她们租的房子 。后来小晴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就没再跟我联系了 。我……我也不敢再去找她。 ”

梨园西里!

终于有了确切的地址!

“哪个公司?她在哪工作?”

“好像是……一个叫‘蓝天’的广告公司。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记不清了 。”

蓝天广告公司。

梨园西里。

两个关键信息 。

我挂断电话,站起身,最后看了周海一眼。

这个男人 ,不值得同情。

走出监狱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天,终于要亮了。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通州。

梨园西里是个很老旧的 。小区,楼房的墙皮都剥落了。

我拿着苏晴的照片 ,在小区里挨个打听。

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记性都不太好,问了半天,也没人对“苏晴 ”这个名字有印象 。

我没有气馁 。

我找到了小区的物业。

我塞了两百块钱 ,说要找失散多年的亲戚。

物业的大姐很热情,在电脑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十几年前的租户信息 。

“苏晴……苏晴……哎 ,有了!梨园西里7号楼,3单元,402。不过 ,她五年前就搬走了。”

又搬走了 。

我心里一紧:“搬去哪了?”

“这我上哪知道去。 ”大姐摊了摊手,“不过,她好像是把房子买下来了 ,后来又卖掉了。我记得买她房子的是一对小夫妻 ,现在还住里面呢 。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我立刻赶到7号楼。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抱着个孩子 。

我说明了来意。

“苏晴姐?我们认识啊!”女人很惊喜,“你是她什么人? ”

“我是她……一个远房表哥。很多年没联系了 。”我撒了个谎 。

“哦哦 ,这样啊。苏晴姐人可好了。我们买这房子的时候,她还给我们便宜了不少钱呢 。”女人很健谈,“她卖了房子 ,好像是自己创业去了。 ”

“创业?做什么? ”

“就在附近,开了个花店。叫‘晴天花坊’ 。生意可好了。我经常去她那买花。”

晴天花坊!

我的心“砰”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

晴天。

苏晴。

我几乎是冲出那个小区的 。

按照女人给的地址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花店。

店面不大,但很雅致。门口摆满了盛开的鲜花,阳光下 ,五彩斑斓 。

玻璃门上,挂着一个木制的风铃 。

我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望着。

我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 ,正在店里忙碌着。她剪裁花枝 ,包扎花束,动作娴熟而优雅 。

她的侧脸,在阳光的映衬下 ,显得那么温柔,那么恬静。

虽然时隔多年,但那眉眼 ,那轮廓,和照片上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褪去了青涩 ,多了一份成熟和从容 。

她就是苏晴。

首长的女儿。

我找到了她 。

我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立刻上前。

信里说,先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

她有自己的事业 ,有自己的生活。看起来,过得不错。

我的任务,第一步 ,完成了 。

接下来 ,我该怎么做?

直接告诉她真相?

不,太唐突了 。可能会吓到她,甚至会让她反感。

我决定 ,先从一个顾客开始。

我走进花店 。

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您好,欢迎光临。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

那笑容 ,和煦得像春风。

和照片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 ,漏了半拍 。

“我……我想买束花。”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好的 。请问您想送给什么人?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她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到我面前。

一股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 ,飘了过来。

我有些紧张,手心冒汗 。

“送……送一个朋友 。她……过生日。 ”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好的 。那您觉得这束向日葵怎么样?代表着阳光和希望。”她指了指旁边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

“好,就这个 。”我几乎没有思考。

她熟练地将花束包装好 ,系上丝带。

“一共一百八十八元 。您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

我拿出手机 ,扫了码。

“谢谢惠顾。”她将花束递给我 。

我接过花,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很凉。

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

“那个……你们店,招人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

她愣了一下 ,打量了我一眼。

“招人?我们店小,暂时不需要…… ”

“我可以不要工资。”我急忙说,“我刚退伍 ,没什么事做,就想找个地方待着 。我可以帮你干点体力活,搬搬花盆 ,送送货什么的。”

我说完就后悔了。

这太刻意了 。

她看我的眼神,果然带上了一丝警惕。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要工资白干活 ,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对不起,先生 。我们真的不缺人。 ”她委婉地拒绝了。

我抱着那束向-日葵,狼狈地走出了花店 。

第一次接触 ,失败。

我太心急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 ,我每天都会去她的花店买一束花 。

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百合,有时候是桔梗 。

我每次都说送朋友 ,也不知道她信不信。

渐渐地,她对我脸熟了。

看到我来,会主动打招呼:“今天又来给朋友买花? ”

“是啊 。”我憨憨地笑。

我买来的花 ,都放在我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没几天,客厅就变成了花房 。

我开始观察她的生活。

她每天早上八点开店,晚上七点关门。

中午会有一个小姑娘给她送饭来 。那女孩叫她“妈妈”。

她有个女儿。

我心里一动 。

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很乖巧,眉眼之间和苏晴很像。

她没有结婚?还是……离异了?

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有一天,我照例去买花 。

店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正在费力地搬一个巨大的陶瓷花盆。

花盆很重 ,她搬得满头大汗,脸都憋红了。

我立刻走上前:“我来吧 。 ”

我没等她反应,就轻松地将花盆搬到了指定的位置。

“谢……谢谢你。”她喘着气 ,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

“不客气。”我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一个女人,别干这么重的活。 ”

她笑了笑,递给我一瓶水:“你每天都来买花 ,家里开花店的吗?”

“不是 。我……喜欢花。”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我们聊了起来 。

我知道了,她确实是单身母亲。女儿叫念念。

她从来没提过孩子的父亲 。

我也知道了,这家花店 ,是她用卖掉老房子的钱开的 。

她说,那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提到她妈妈时,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妈妈走得早 。她这辈子 ,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首长,您听到了吗?

您的外孙女 ,叫念念 。

您的女儿,至今还以为,您只是她母亲心中那个遥不可及的“大英雄”。

那天 ,我们聊了很久。

我告诉她 ,我叫陈雷,是个刚退伍的军人,正在找工作 。

她看我的眼神 ,渐渐地,从警惕,变成了好奇 ,再到一丝……亲近。

也许是因为我的军人身份,让她觉得可靠。

临走时,她突然叫住我 。

“陈雷大哥。”她第一次这么叫我 ,“你……要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愿不愿意……来我店里帮帮忙? ”

我愣住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

“我……我这里工资不高,一个月……只能给你开五千块 。主要就是送送货 ,干点杂活。”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愿意!”我立刻回答,生怕她反悔 。

“工资……够了,够了。 ”

就这样 ,我成了“晴天花坊 ”的一名员工。

我的新生活 ,开始了 。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一辆电动三用车,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 ,去给客人送花。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在店里,帮她换水 ,修剪枝叶,或者陪念念做作业。

念念很喜欢我 。

她总是一口一个“陈叔叔”地叫我。

她会缠着我,让我给她讲部队里的故事。

我给她讲站岗 ,讲训练,讲拉练 。

她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

“陈叔叔 ,你真厉害!”

每当这时,苏晴就会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们。

她的笑容 ,很温暖 。

我渐渐地 ,融入了她们母女的生活 。

我发现,苏晴是个非常坚韧的女人。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经营着这家花店,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有一次 ,一个客人故意找茬,说花不新鲜,要求退款 ,还大吵大闹 。

我正要上前理论,苏晴拦住了我。

她不卑不亢地跟对方解释,道歉 ,最后免费给对方换了一束最新鲜的花。

等客人走了,我忍不住说:“晴姐,那人就是故意讹你 。 ”

她叹了口气 ,笑了笑:“开门做生意 ,和气生财。没必要计较。”

看着她略显疲惫的侧脸,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

首长,您的女儿 ,就是这样,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她从不抱怨。

我开始用我自己的方式 ,去保护她 。

有小混混来花店收“保护费”,我没动手,只是亮出了我胳膊上在一次任务中留下的刀疤 ,然后盯着他们看了一分钟。

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送货的路上,遇到有人抢一个女孩的包,我骑着我的小三轮 ,一个漂移甩尾,就把那个劫匪别倒在地,然后反剪双手 ,交给了警察 。

苏晴从新闻里看到了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崇拜 。

“陈雷大哥,你……你太厉害了。 ”

我挠了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

这点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

我们的关系 ,越来越近。

她会把店里的钥匙给我一把,让我早上先去开门。

她会在我送货晚归时,给我留一盏灯 ,和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

我们像一家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危险。

我时刻提醒自己 ,我的任务,是守护她,而不是……爱上她 。

可感情这种东西 ,有时候 ,真的不受控制。

我发现,我越来越在意她。

看到她笑,我也会跟着开心 。

看到她皱眉 ,我就会心疼。

我甚至开始嫉妒那些来买花,和她多聊几句的男顾客。

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痛苦中 。

我不能 。

我是首长的警卫员。

她是首长的女儿。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

转折 ,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北京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送完最后一单货回来,浑身都湿透了 。

店里 ,苏晴和念念都还没走。

“陈雷大哥,快进来!”苏晴急忙拿了干毛巾给我,“怎么淋成这样?”

“没事。 ”我擦着头发 ,“念念怎么还没回家?”

“雨太大了,打不到车 。”苏晴一脸愁容。

“我送你们。 ”我说 。

我的那套小两居,离花店不远。我把她们送回去 ,再走回来也方便。

“太麻烦你了 。”

“不麻烦 。”

我骑着我的小三轮 ,苏晴和念念坐在后面,我用一块大的塑料布,把她们裹得严严实实。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我的头盔上。

我却觉得心里很暖 。

到了她们家楼下 ,苏晴非要请我上去喝杯姜茶暖暖身子。

我拗不过她,只好跟着上了楼。

她们家不大,但收拾得很温馨 。

念念回房间写作业了。

苏晴在厨房里给我煮姜茶。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有些局促 。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遗像。

是苏玉梅。

照片上的她,比我看到的那张要苍老一些 ,但眉眼间的温柔,依旧清晰可见 。

我站起身,走到照片前 ,久久凝视。

“那是我妈妈。 ”苏晴端着姜茶走出来,声音有些低落 。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 ”我说。

“是啊。”苏晴眼圈红了,“她这辈子 ,太苦了 。为了我 ,她付出了所有。”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雷大哥,有件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 ”

“你说。”

“念念的爸爸……他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 ”一下,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中 。

“他……当年抛弃了我们母女。现在看我开了花店,生活好了 ,又想回来……他今天来找我,想要复婚,还想要回念念的抚养权。”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

“他要是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我的反应,似乎吓到了苏晴。

她愣愣地看着我 。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情绪 。

“晴姐,你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

她看着我 ,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陈雷大哥……”她哽咽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 ,像一把利剑,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因为,这是首长的遗愿 。

因为 ,我是来替他还债的。

可我能这么说吗?

不能。

我看着她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那里面有脆弱,有依赖 ,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情愫 。

我的心,乱了。

“因为……因为你是个好人。 ”我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最笨拙的话 。

她“噗嗤”一声笑了 ,眼泪却流了下来。

“你才是个好人。你是个傻瓜 。”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

我躺在床上,反复问自己。

陈雷 ,你到底想怎么样?

告诉她真相 ,然后功成身退,拿着首长给的钱,远远地离开?

还是 ,就这样,以一个“员工 ”和“朋友 ”的身份,默默地守护她一辈子?

我没有答案。

第二天 ,念念的父亲,那个叫张伟的男人,果然又来了 。

他开着一辆二手车 ,穿得人模狗样,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

他堵在花店门口,拦住了正要上学的念念。

“念念 ,爸爸来看你了!想不想爸爸?”

念念吓得躲到了苏晴身后 。

“张伟!你来干什么!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点!”苏晴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了双臂。

“苏晴 ,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念念的亲爹! ”张伟一脸无赖相 ,“我这次来,是真心想跟你们和好的。你看,我现在生意也做起来了 ,能给你们好日子过了 。”

“我们不需要!”

“别给脸不要脸! ”张伟的脸色沉了下来,“苏晴,我告诉你 ,要么复婚,要么,把念念的抚养权给我!否则 ,我就去法院起诉你!你一个开花店的,拿什么跟我争?”

“你混蛋!”苏晴气得浑身发抖。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从店里走出来,站到苏晴面前 。

“滚。 ”我只说了一个字。

张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眼神轻蔑:“你谁啊?她养的小白脸?”

我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 。

十八年的军旅生涯,我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

张伟被我逼得连连后退。

“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 ,打人是犯法的!”

“我不会打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 ,如果你再敢来骚扰她们母女,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张伟的脸 ,却瞬间白了。

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

是杀气。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苏晴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背影 ,久久没有说话 。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

张伟并没有善罢甘休。

他开始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

他找人来花店捣乱,往门口泼油漆。

他造谣 ,说苏晴的私生活不检点。

他还真的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争夺抚养权 。

苏晴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

花店的生意一落千丈,她每天都愁眉不展。

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 ,心如刀割。

我不能再等了 。

我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

我找到了老黑。

“帮我查个人 ,张伟 。查他个底朝天。”

“又是查人?雷子,你退伍之后怎么改行当私家侦探了? ”

“别废话。 ”

老黑的效率很高 。

两天后,一份关于张伟的详细资料 ,就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这个张伟,简直就是个。

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

他所谓的“生意” ,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专门搞合同诈骗。

他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这次回来找苏晴,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旧情 ,就是看中了苏晴的花店和房子,想捞一笔钱去还债 。

资料里,甚至还有他骗取一个老太太救命钱的证据 。

我看着这些材料 ,眼神越来越冷。

首长,您放心。

欺负您女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我把那份最关键的诈-骗证据 ,匿名寄给了警方。

然后 ,我约了张伟见面。

地点是一家偏僻的茶馆 。

张伟以为我是来跟他谈判的,态度嚣张得很。

“怎么着?想通了?给我多少钱,我才肯撤诉?”

我没说话 ,只是把一沓照片,甩在他面前。

照片上,是他和几个男人在赌场里推牌九的样子 ,还有他跟不同女人的亲密照 。

张伟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你调查我? ”

“张伟,”我点了根烟 ,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我给你两条路。第一,立刻撤诉 ,然后从北京消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 。”

“那第二条呢? ”他咬着牙问。

“第二条,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 ,连同你诈骗的证据 ,一起交给警察,再寄一份给你那些债主。你自己选 。”

张伟瘫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

他知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选第一条……我选第一条!”

三天后,苏晴接到了法院的电话,张伟撤诉了。

她激动地抱着我 ,又哭又笑 。

“陈雷大哥,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都过去了。”

赶走了张伟 ,花店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

甚至,比以前更好。

因为经历了这场风波 ,我和苏晴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仿佛被捅破了。

我们谁都没有说破,但彼此的心意 ,都已了然 。

我以为 ,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幸福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林涛的出现。

那天下午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花店门口 。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是林涛。

他戴着墨镜 ,一脸嫌恶地看着这个略显寒酸的花店,然后,他的目光 ,落在了正在修剪花枝的苏晴身上 。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

有震惊 ,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晴也看到了他。

她愣了一下,礼貌地问:“先生 ,买花吗?”

林涛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地走过来,死死地盯着苏晴的脸 。

“你……叫什么名字? ”他摘下墨镜,声音有些干涩。

“我叫苏晴。请问有什么事吗?”苏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

苏晴……

林涛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看到了我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充满敌意。

“陈雷!你果然在这里!”他指着我,又指着苏晴,“她是谁?她就是那个野种 ,对不对! ”

“野种 ”两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苏晴的心里 。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骂人!”

“骂你?我还想打你呢! ”林涛的情绪很激动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妈勾引我爸,现在你又派这个小白脸来我们家门口晃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要钱吗?我告诉你们 ,一分都没有!”

他的话,信息量太大。

苏晴彻底懵了 。

她看看林涛,又看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惊恐。

“陈雷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是谁?”

我挡在苏晴面前 ,看着林涛,眼神冷得像冰。

“林涛,你给我闭嘴! ”

“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陈雷 ,你这个叛徒!我爸真是养了条白眼狼!让你办的事,你就是这么办的?你竟然把她藏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想图谋我林家的家产!”

林涛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在咆哮 。

周围的邻居和客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

苏晴的身体开始发抖 ,她扶着旁边的桌子,才没有倒下。

“林家……你爸爸……”她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如刀绞 。

我知道,瞒不住了。

我不能让她从别人口中 ,听到这个残酷的真相。

我转过身 ,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晴姐 ,你听我说 。他叫林涛。他的父亲,是林正阳。 ”

林正阳 。

这个名字,苏晴听过无数次。

从她母亲的口中。

那个“当兵的” ,那个“大英雄” 。

苏晴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她指着林涛 ,又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错! ”林涛冷笑着 ,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揭开了最后的伤疤,“林正阳就是我爸!也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妈 ,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而你 ,不过是他留在外面的一个野种!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不……不可能……”

苏晴的身体软了下去 。

我紧紧地抱住她 。

“够了! ”我冲着林涛怒吼,“你给我滚! ”

“我滚?该滚的是你们!”林涛指着我们的鼻子,“我今天来 ,就是来告诉你们,别做白日梦了!林家的一切,都跟你们没关系!我爸的遗产 ,一分一毫,你们都别想拿到!”

说完,他厌恶地看了我们一眼 ,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鸡毛 ,和一颗被击得粉碎的心。

苏-晴在我的怀里,浑身冰冷,不停地颤抖 。

周围的议论声 ,像无数根针 ,扎在我的心上。

我打横抱起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走进了花店的里间。

我把她放在沙发上 。

她双目无神 ,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晴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过了很久很久。

她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 ,看着我,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 。

“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了?”

我再次点头。

“所以 ,你接近我,来我店里工作,对我好……都是因为……他的命令? ”

她的声音 ,平静得可怕 。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

我想告诉她,开始是 ,但后来 ,不是了。

后来,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

因为 ,我无法否认,我的初衷,就是执行首长的遗愿。

我的沉默 ,在她看来,就是默认。

她笑了 。

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是这样……”

她站起身,一步步地 ,走到我面前。

“陈雷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冰冷 ,“谢谢你。谢谢你替你家首长,完成了这个‘任务’。 ”

“现在,任务完成了 。”

“你可以走了。”

“带着你的怜悯和施舍 ,从我的世界里 ,彻底消失。 ”

“滚 。”

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

我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决绝和痛苦的脸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晴姐……我……”

“别叫我晴姐! ”她尖叫道,“我不是你姐!我跟你们林家,跟你 ,没有任何关系! ”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指着门外,用尽全身的力气 ,喊道:“滚啊!”

我被她推出了门外 。

玻璃门,“砰 ”的一声,在我面前关上。

我看到她背靠着门 ,缓缓地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哭声。

我的脚 ,像灌了铅一样 ,再也挪不动一步 。

北京的秋夜,很冷。

冷得刺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客厅里 ,还摆满了这几个月来,我从她店里买回来的花。

它们曾经是那么鲜艳,那么美丽 。

现在 ,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

我拿起茶几上那封首长的信,一遍又一遍地看。

“护她一世周全……”

首长,我搞砸了 。

我不仅没有护她周全 ,反而,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游魂一样。

我不敢去花店。

我怕看到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

我给老黑打电话 ,喝得酩酊大醉。

“雷子,你他妈到底怎么了?为一个女人,至于吗?”老黑骂我。

我没法跟他解释 。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是我恩重如山的首长的女儿 ,是我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也是我……深爱的人 。

一个星期后 ,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静打来的。

首长的女儿,林涛的妹妹 。

她是个大学教授,性子温和 ,知书达理,和她那个哥哥完全不同。

“陈雷哥,你……能出来见个面吗? ”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请求。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了面 。

林静看起来很憔-悴 。

“我哥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她搅动着咖啡,低声说,“对不起 ,陈雷哥。我替我哥,向你,向那位……苏晴小姐 ,道歉 。”

“这不是你的错。 ”我声音沙哑。

“我哥他,太过分了 。”林静眼圈红了,“爸刚走 ,他就一心只想着遗产。他怕多出一个人来分家产。其实 ,爸在遗嘱里,根本没有提这件事 。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妈 ,和我哥,还有我。”

我愣住了。

首长没有在遗嘱里给苏晴留任何东西?

“爸他……大概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引起家庭纷争吧 。 ”林静说 ,“他只是,想让苏晴小姐,平平安安地生活。”

“可是我哥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从刘秘书那里知道爸单独给你留了东西,就一直疑神疑鬼 。他派人跟踪你,才找到了苏晴小姐 。”

原来是这样。

“苏晴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静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把我赶出来了。 ”

林静沉默了。

“陈雷哥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今天来找你 ,是想告诉你 。我爸书房里 ,有一个上锁的抽屉,钥匙一直是你保管的。我哥想找人把锁撬开,被我妈拦住了。”

“我妈说 ,那是爸的东西,只有你能开 。 ”

我心里一动。

首长书房的抽屉?

我确实有一把钥匙。是首长生前给我的,说里面放着他一些“不重要”的旧东西 。

首长去世后 ,我把身上所有关于林家的东西,都上交了。唯独这把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铜钥匙 ,因为一直挂在我的贴身钥匙串上,被我忘了。

“我妈……想见你 。”林静说 。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夫人要见我。

李淑云 ,首长的夫人 。一个出身名门,一生骄傲而体面的女人。

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敢想。

但是 ,我必须去 。

这是我的责任。

我跟着林静 ,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大院。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

院子里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全黄了 ,像一把把金色的小扇子。

走进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客厅里,夫人李淑云端坐在沙发上 。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林涛也在,坐在一旁 ,脸色阴沉。

看到我,他重重地“哼 ”了一声 。

我走到李淑云面前,站定 ,深深地鞠了一躬 。

“夫人。”

李淑云没有立刻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悲伤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过了很久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陈雷,你跟了老林 ,十八年了 。”

“是,夫人。 ”

“他信你,胜过信我们这些家人。”

我垂下头 ,不敢接话 。

“那件事,林涛都跟我说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老林他……对不起我。也对不起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 ”

“妈!”林涛忍不住了,“爸没错!是那个女人不要脸 ,勾引他!”

“你住口! ”李淑云厉声喝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我比你清楚!他一辈子光明磊落 ,如果不是动了真情,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

林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淑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陈雷,把抽屉打开吧 。我-想看看 ,他到底……还留下了什么 。”

我拿出那把铜钥匙,走到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打开了那个抽屉 。

里面 ,只有一个小小的,上了漆的木盒子。

我把盒子捧出来,交到李淑-云手上。

她的手指 ,颤抖着,打开了盒盖 。

盒子里,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只有一叠泛黄的信 ,和一枚干枯了的 ,用红线缠绕着的……海螺。

李淑云拿起那些信,一封一封地看 。

那是苏玉梅写给首长的信。

信里,没有一句抱怨 ,没有一句要求。

通篇,都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思念 ,和对他前程的祝福 。

她告诉他,自己生了个女儿,长得很像他。

她告诉他 ,女儿很乖,很懂事。

她告诉他,她给女儿取名叫“晴” ,希望她的一生,都能像晴天一样,没有阴霾 。

她还说 ,她永远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只求他,在心里,偶尔能想起她们母女 。

李淑云看着看着 ,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个骄傲了一辈子的女人,在这个下午 ,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得像个孩子。

林涛和林静,都呆住了 。

我也呆住了。

最后 ,李淑云拿起那枚海螺。

她把它,轻轻地,放在耳边 。

“他说 ,他年轻的时候,在海边,捡到一枚海螺。他说 ,把海螺放在耳边 ,就能听到大海的声音,听到……远方的思念。 ”

她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

“老林啊老林 ,你……你好狠的心啊……”

整个客厅,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林家的。

临走时 ,李淑云叫住了我 。

她已经止住了哭声,恢复了平静。

她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陈雷,这里面 ,是这套房子的钱 。老林走之前,就想把这套房子卖了,去补偿那个孩子 。我没同意。”

“现在 ,我同意了。你把这张卡,交给她 。密码,是她的生日。 ”

“告诉她 ,这不是林家的施舍。这是……她父亲 ,欠她的 。”

“还有,”她顿了顿,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恳切,“陈雷 ,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 ”

“替我……替老林,好好照顾她 。”

我拿着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 ,走出了大院。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没有立刻去找苏晴 。

我知道,她现在需要的 ,不是钱,是时间。

我把那张卡,和首长的信 ,苏玉梅的信 ,还有那枚海螺,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我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我开始关注花店的情况 。

我不在了,苏晴一个人 ,更忙了。

她请了一个小姑娘帮忙,但很多体力活,还是要自己干。

我看到她好几次 ,都是自己蹬着三轮车去送货 。

瘦弱的背影,在车流中,显得那么单薄。

我的心 ,像被揉碎了一样。

我不能再等了 。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我用一种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去守护她 。

我每天 ,都会在网上,匿名订一大束花。

收货地址,写的是我自己家。

送货员 ,是苏晴 。

这样 ,她每天,都能多一笔收入。

而我,每天 ,都能在楼上,远远地,看她一眼。

看她把花放在楼下 ,然后骑着车离开 。

我知道,她一定觉得很奇怪 。

这个每天订花却从不露面的客人,到底是谁。

但她没有拒绝。

因为 ,她需要钱 。

她需要养活自己,养活念念。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

直到那天 ,下雪了 。

北京的第一场雪。

我照例订了花。

我在窗边,看着她骑着车,在风雪中 ,缓缓驶来 。

她的脸 ,冻得通红。

她停下车,抱着那束被塑料布包裹得很好的玫瑰,走到楼下。

她没有立刻离开 。

她抬起头 ,看向了我家的窗户。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隔着漫天飞雪 ,隔着十几层的距离 。

我看到,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

和雪花 ,融在了一起。

我的心,猛地一颤。

她知道了 。

她肯定知道了。

我看到她拿出手机,似乎在拨打电话。

下一秒 ,我的手机,响了 。

是她的号码。

我颤抖着,划开了接听键。

“……喂 。”

“陈雷 , ”她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鼻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忽 ,“雪下得很大。”

“你……下来吧。”

“我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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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语梅
    语梅 2025年11月07日

    我是视听号的签约作者“语梅”!

  • 语梅
    语梅 2025年11月07日

    希望本篇文章《我给首长当了18年警卫员,退伍后刚走出大院就收到一份绝密文档_5》能对你有所帮助!

  • 语梅
    语梅 2025年11月07日

    本站[视听号]内容主要涵盖:国足,欧洲杯,世界杯,篮球,欧冠,亚冠,英超,足球,综合体育

  • 语梅
    语梅 2025年11月07日

    本文概览:我叫陈雷,给林正阳首长当了十八年警卫员。十八年,六千五百七十天。我从一个毛头小子,跟到了两鬓染霜。我的青春,都在那座红墙大院里,在首长身后半步的距离里,消磨殆尽。退伍那天,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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